恶德少女

杂食耽美写手及守密人,AO3账号是twinstower,有事私聊

【叶翔生贺24H/13H】人生当饮一大白

*孙翔生贺,参加叶翔24h的产物

*时间线是退役后数年,孙翔在轮回聚会上喝醉了,叶修送他回家

*小情侣闹别扭


“我头好晕。”


孙翔忽然开口,声音很小。


这是他上车以来对叶修说的第一句话。其余时间都陷在座椅里哼哼唧唧,像只病弱的流浪狗。


叶修简直起了同情之心。


“应该的,”他想起包厢里空掉的那几瓶梦之蓝,诚恳地回应,“灌下去那么多猫尿,都在脑子里晃荡,能不晕吗?”


或许是酒精延缓了孙翔的反应力,他没有意识到话语里的嘲讽debuff,像往常一样跳起来掐架,虽然无论是场上PK还是场下嘴仗,十有八九还是叶修赢,而是迷迷糊糊的瞪了叶修一眼,“叶——修,你也喝了好多,怎么一点不晕?”


“我冠军拿的多,”叶修过了半晌才出声,“习惯了。”


这当然只能作垃圾话听听。他的确能喝,只是跟冠军没什么关系。


联盟成立初期俱乐部管理松散,对职业选手基本放养。这拨人里头抽烟喝酒熬夜吃路边摊五毒俱全的比比皆是(或许也是那一批出道的电竞选手职业生涯比较短暂的原因之一)。叶修自然没有鹤立鸡群的道理。每回比赛结束都是一场大型酒会。他作为胜利方的大魔王,往往吸引够多的火力,被人五人六的灌。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无论喝的有多凶,叶修都是最后几个送人回酒店的人之一,第二天还能准时出现在训练室。这成为了联盟的不可思议传说之一。后来随着战队步入正轨,禁酒令逐渐实施。大家习惯了可乐代酒,这个传说就跟随嘉世过去的荣光,湮灭在联盟的历史长河里,是以年轻小辈没有听过万人斩叶修的名声。


今天是轮回退役队员们的聚会。叶修原本不在邀请之列。他恰好在S市办事,结果撞上了周泽楷。仗着当初(加价)售卖技能点给轮回培养出的那点塑料花友谊,厚着脸皮蹭了顿饭。席间有人提出难得大家聚一聚,叶神也在,不如喝点小酒。


暂且不提是不是有某些人心怀不轨想灌倒叶修,好报第十赛季的一冠之仇。小酒是喝大了。结束以后,江波涛面对一桌尸体分身乏术,深感头痛,只得拜托他送醉倒的孙翔回家。


他想起江波涛发现他还清醒的诧异眼神就想笑。


孙翔问完这句话,似乎也没有希冀叶修给出完美的答案,就陷入沉默。他靠在坐椅边缘,眼睑半阖,神情似睡非睡。他们正经过一片小树林。昏暗的路灯将婆娑树影投在孙翔的脸上,姣好的眉眼间尽是张牙舞爪的零碎枝叶,像从黑暗里延伸出古怪又妖异的刺青,映衬得间隙象牙白的肌肤惊心动魄。


叶修顺手捻起一缕他落在额边的碎发,发现那金色的光束里流泻着丝丝黑焰般的底色。


要记得提醒他去补染,他在心里记下这一条。


他脾气不好的豹猫儿向来爱臭美,外表打理精心,什么耳环配什么衣服,熟悉得跟一叶之秋的装备一样。明早起床一照镜子,想起居然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又要闹小脾气了。


叶修无意识的把那缕头发撩到他耳后,这个动作称得上柔情。可惜被照顾的一方方才还像昏迷不醒,现在却蓦地睁眼,令画面的罗曼蒂克感大打折扣。


“感觉怎么样?”


叶修问。


“我想吐。”


孙翔脸色惨白地说。


“司机,停车!”


叶修反应很迅速,司机反应更迅速。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急刹声,车身猛地晃了晃,在原地停住。没系安全带的叶修险些一头撞上前挡风玻璃,吓得魂飞魄散。


他定了定神,顾不上抱怨司机的鲁莽,先解开孙翔的安全带,又替他打开车门,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走出去没几步,就抱着棵树开始吐。


“您等一下。”


他对司机说,也跟着下了车,站到孙翔身边,看他在明晃晃的车前灯亮光里翻江倒海的吐。


“不能喝就别喝。”


叶修口吻里习惯性的带上点宠溺的责备。他拍着孙翔的背,有些恍惚。


他想起向江波涛提议送孙翔回家,对方从惊讶转为意味深长的神情。如果说那时他心里只有像嘴上说的那样前辈对后辈的纯然担心,那肯定是唬人。


他想起在狭小昏暗的情侣旅馆里厮混的时光,他的豹猫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柔韧狭窄的腰身,白皙的腿根处烙下的桃花瓣一样的吻痕,抓皱板硬床单的修长手指,还有桀骜不羁的五官组合成迷乱的神色。


哪怕之后的日子是无休止的颠沛流离和分分合合,他没有一刻忘掉这些回忆。


孙翔的动作把他拉回现实。他扶着树站起来,眼神看起来清明了一些,语气里隐隐有错愕,“叶修?你……怎么在这里?”


叶修在琢磨着怎么给他醒醒酒。如果在B市就好了,据说热豆汁很有效。但用后脑勺想也喝不惯的孙翔肯定会把隔夜饭吐出来。听见这句话,他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小江担心你吐出租上他要出干洗费,让我送你回家。”


孙翔的脸很红。不知为什么,他看起来有点慌乱,“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叶修恍若未闻,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擦擦。”


孙翔下意识接过来,擦掉嘴边的秽物。兴许是发现话语里赌气的色彩太浓,他缓一缓语气,试图挽回,“我自己真的可以,你回去吧。”


叶修眯着眼看了看他。这不完全是勉强。前面就是孙翔家小区的大门。但他很怀疑孙翔是否有安全到家的能力。


“我送你上去。”


“真的不用了!”


孙翔急起来,要把叶修塞回车里,避之不及的态度简直像躲瘟疫。两人拉扯半天,直到司机不耐烦的开始鸣笛了,叶修才慢悠悠的说,“好吧。”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孙翔小鸡啄米样的点头,硬要站在原地看叶修坐上车离开,才转身进门。


他不知道的是,车开出没几步路,叶修就对司机说:“大叔,我多给五块钱。”


“——您前面停,那儿还有一个门。”


**


叶修远远跟在孙翔后面,看着他进了单元。他今天参加商务活动,穿的人模狗样,保安轻易相信了他“朋友喝醉酒不放心”的说辞,给他进去了。


等他站在电梯前,看着数字一路跳动,最后停在某一层,不由得庆幸现在是凌晨两点,左邻右舍都在深眠之中,不然还得给江波涛打电话。


等电梯抵达楼层,叶修出去转了一圈,但预想中孙翔抓着钥匙在铁门旁磨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在走廊深处,他找到了对着空花盆呕吐的孙翔。


他袖手旁观了一阵,觉得不像胃出血,就放心的开始百度醒酒的办法。


好不容易停下来,孙翔贴在栏杆上,脸色忽青忽白,额上都是冷汗。电竞选手多数三餐不继,作息颠倒,驯良强度还大,有胃病的不在少数。有俱乐部包养的好一些,队长会督促大家按时吃饭,有食堂有营养师。


但孙翔已经退役了,虽然月入小几十万表面光鲜,背地里连只猫也没有,一看就不会好好吃饭。叶修半斤八两。略好一点的是,他从第一届世邀赛之后就搬回家住,早起早睡,粗茶淡饭,被迫提前过上了老年生活。


“今天午饭吃了没?早饭?”叶修幼稚地捏住他的鼻子,开始严刑逼供,“昨天晚饭?”


孙翔不愿意给他这么对待,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像只被逼下水的猫。醉酒的人力气大得很,叶修差点没招架住,最后还是借着他跟叶秋学的那点三脚猫自由搏击把孙翔按在墙上,“到底吃了没有?”


孙翔呜咽一声,他睫毛很长,半垂眼睑的模样愈发显露人设不符的楚楚可怜。叶修拒绝承认那一瞬间居然生出点怜爱,“别学人小周,干不过就卖萌。好好说话。”


孙翔委屈地看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叶修权当他都没吃,扒拉过他的机车包,“今天轮回请客。吃大户也不知道多吃两口,是不是傻,嗯?”


孙翔呆呆地看着他。车上下来那片刻清醒像幻梦一样。


“是不是都点个头。”


孙翔艰难的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叶修憋着笑,心想小朋友的智商真退化到了幼儿园,“真喝傻啦?”


叶某人充分证明了他这些年拉的仇恨并不是空穴来风,以及撩闲水平的出神入化。同队的某魏姓电竞选手曾经评价,他之所以上街没给人打死,要得益于多年不露脸的好习惯,还有相关部门出色的普法工作。


叶修嘴上便宜占个不停,手上也没闲着,在孙翔脸颊上摸来摸去。闹得他觉得老有个东西痒痒的,抓过来就一口咬下去。


“咝——”


叶修轻呼一声。


孙翔松开牙,叶修指关节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他混混沌沌的脑袋里似乎也意识到不好,神情迷茫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孙翔低下头去,嘴唇贴在他的手上。叶修只能看到金色的发顶,心想莫不是买一送一,要再来一口。


指腹忽然传来舔舐的触感。


叶修愣一愣,没有缩回手。他就嚎两嗓子,其实没多疼。潜意识对手的保护已经渗入他们的本能。孙翔这样愧疚,反倒像他在碰瓷。


光裸的舌苔毫无章法的在关节上打着旋。叶修浑身的神经似乎都集中到那两寸皮肤上,啧啧的水声震荡着耳膜轰然作响。他以前看纪录片,说生活在大兴安岭的鄂温克人会给游荡在营地附近的鹿喂盐。他想如果他有一只鹿,感觉大概就是这样。


酒意顺着血管攀援而上,心脏鼓噪的搏动。


孙翔舔了半天,指尖都湿淋淋的一片了,才嘀咕一声直起身。叶修好笑的看着他对不准焦距的瞳孔,“老这么咬,万一咬断了怎么办?你吃什么?”


他本意不能给孙翔煮泡面了。话出口自己先失笑,摇一摇头。今晚失态的过多,再折腾就要天亮了。


叶修在孙翔的包里翻来翻去找不到钥匙,索性不找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搬开一边的花盆,果不其然有一把。


他一边感叹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玩这种老梗,一边插进去。没想到逆时针转了两圈,还是打不开,再顺时针转又反锁上了。他拧起眉,心想小半年没来连锁都开不对了?


奈何唯一可以问的人在三途川那头沉迷于美梦。叶修只好借着微弱的灯光观察一下,某种想法随之浮现。他捏起孙翔的拇指按在门把上,门应声而开。


屋里漆黑一片。他累得不行,架起孙翔就扔在床上。醉鬼陷落在软垫上,翻个身还咂咂嘴,不一会就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他打开一边的小灯,随便摸了个什么就坐下来,对着床上之人的睡颜发起呆。


退役的岁月没捶掉他过去的锐气,而是将他打磨的日臻完美。过去带点婴儿肥的脸颊变得瘦削,露出尖尖的下颌。不变的是像打了高光和阴影般高耸的鼻梁和颧骨。他回忆着饭桌上孙翔的模样,眼底仍旧是一往无前的傲气。


这套房子他只来过几次。孙翔那时留在轮回俱乐部里做指导,忙得家也不回,主要见面范围局限在以轮回俱乐部为圆心和以国家体育局为圆心的小旅馆。距离他们分手有好几年了,摆设也没大变动,一切宛如昨日重现。墙上贴的还是一叶之秋和轮回海报,柜子里是杂七杂八的手办,窗台上他们一起买的焉了吧唧的绿萝还没死。


他起身转了两圈。房子户型是很典型的两厅三室,装修的很华美,但一个人住太宽敞了。站在客厅里,内心油然而生一种空虚感,好像在等待谁回来一样。


冰箱里空空如也,别说没有蜂蜜和生姜,连个鸡蛋都没有。显然主人的日常是外卖和便利店,而不是灶头。


洗手作羹汤的计划破产了。他只好烧了水,想着孙翔万一起夜,至少有口热的喝。倒水时心不在焉的,差点烫伤自己。壶底凝着一层厚厚的水垢,白气渐渐朦胧杯壁。


他的前半生始于逃离原生家庭,又终结于和解。间隔着许许多多候鸟般的迁徙。但他从不眷恋什么地方。哪怕是被嘉世驱逐的那天夜里,也是毫不犹豫的净身出户了。


原因他心里清楚的很:对他来讲,哪里都是暂居之地,哪里都不是家。


黄少天有时会私下抱怨,他这人看着跟谁关系都好,挺自来熟,心里其实凉薄的要命。凡事都爱憋在心里,一声不响放大招,全然不顾旁人的感受。


他边敷衍边想,指不定是家族遗传。老头子年轻时参军,在部队一呆就是几年,妻子终日在家守活寡。退役之后挂着闲职在家,对两个儿子非打即骂,长子离家十年也不闻不问——虽然在接近而立之年略微理解了老头子的想法,但过去生分造成的裂痕仍旧难以弥补。


这些糟糕的特质也通过言传身教和血缘传给了下一代。叶秋分到少一点,他分到自然多一点。苏沐秋的死和与嘉世的日益背离更是加剧了他与人间的隔阂。


像置身在磨砂玻璃建起的暖房一样,朦胧的日光隐约洒进来,外头的人看不分明,他也无意探究荣耀以外的世界。


但在这座陌生的公寓里,听着屋里人细微的呼吸声,他第一次觉得那层玻璃消失了。客厅窗帘飘动,有轻柔的风拂过面颊,一种令人战栗的安心感从四肢百骸涌上来。


他放下水壶,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外面的夜色逐渐漫进来,充盈整个视野。黑幕降下来,叶修很快睡熟了。


**


他是被抽水马桶的声音吵醒的。


意识过了好一阵才回到身体里。他迷瞪瞪地站起来,进了洗手间。


孙翔赤着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抱着马桶干呕。只是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


“还敢不敢喝那么多了?”


叶修靠在门上问。


孙翔声音细若游丝,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嘴上还很犟,“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还在这儿?”


“昨晚是谁拽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的?”叶修仗着他喝断片,开始信口胡诌,“还差点吐我一身。”


“我哪有拽着你袖子!”孙翔怒了,“明明是你硬要跟过来的!”


“这不是都记得吗?”


孙翔哑口无言。


叶修心情很好的拍了拍他的头,“你是喝醉了,又没失忆。好了起来洗漱。待会我下去给你买早餐。想吃小杨生煎吗?”


孙翔忽然红了眼眶,“你装得那么亲热做什么?那么久不联系——还回来干什么?耍我很好玩吗叶修!”


他后半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到最后已然有些哽咽。


叶修犹豫一下,还是顺从了心意。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孙翔。


他想念这种感觉,想念孙翔的金发在脖颈里磨蹭,想念他身上散发的古龙水的味道,甚至想念他恶声恶气的冲他叫嚷的模样。


“对不起。”


他低声说。


孙翔不说话。他用力埋在叶修怀里,蛮横的隔着衬衫咬住一块皮肉,大有磨牙的趋势。


“老冯把我弄出国外搞了好几个月封闭式培训。那破基地有屏蔽,限制对外通讯。我回来国直接改了机票飞的上海。”


孙翔总算有了反应,他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谁知道你过来做什么的,也不来找我,跑去找队长。”


叶修被从天而降的醋坛砸了个正着,摸了摸鼻子,“手机跟QQ号都被你拉黑了。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过来指不定要吃闭门羹。”


来的太少想不起门牌号这件事反正是不能现在讲的。


 “反正没过几天都要走的,还回来干嘛。”


孙翔小声嘟哝,手上还是不松开。


“这回不走了,”叶修意料之外地回答,“我打了报告,调来上海这边工作。”


他笑起来,好看得孙翔觉得心脏上开出一朵莲花,“来的太急了,没地儿住。要不,翔哥先收留一下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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